作者自謂平生之癖在「愛才如命」,這個「自供」事實上也點出了本書一個特色:除了尚友古人之外,有關今人的評論,書中筆觸所及,亦多在有朋知交中取「才」。倘若觀其書知其人和察其友之其人的說法都成立的話,我們也許可以說,《更上一層樓》是一本從談文藝和對文友的愛賞推重中流露個人性情的文集,駁雜枝節雖是其病,對於雅好文藝的讀者,卻也不失為一本枕下案頭隨手翻開均可有所會心的書。
《更上一層樓》序評,黃碧端
先不論黃碧端學問文章,或許他們這些搞新批評的不把前代那種印象派的書評看在眼裡,實則是看黃碧端的序文就知道對於前代人那種願以肝膽授、天涯常存念的綿長情意就哪裡是黃碧端能懂得能體會得的。
要說尚友古人倒也不是,實在是前代風采太也動人,錦繡文章不忍捨棄,倒不見得就鄙薄時潮。好比說宋淇吧早博文名,卻以戰亂流離在 香江落腳側身影視圈以為謀稻梁,雖早拋下詩筆中不至武功盡廢,轉而攻翻譯成果斐然,當年港台從事翻譯諸生少不受其點撥啟發,竟以「翻譯先生」而不名,那是一個怎樣的輝煌年代啊。
昔年夏志清對林以亮早時僅有的詩作推崇備至,卻因讀過看過太多好 詩眼界越寬詩心越謙謹終竟廢然不以詩顯而浩歎不已,在我來看林以 亮的選擇莫如波特萊爾的Le coeur d'Artichaut,一瓣一瓣由裡而外剝盡終究一無所有無盡 蒼涼。
宋淇已屬前人,讀《更上一層樓》每見前人記又更前人的機鋒雅趣,茲鈔兩則改寫如下都跟蕭伯納有關。
蕭伯納函邱吉爾:「茲為閣下預留戲票兩張,請來觀賞,並請攜友人同來──如果你還有朋友。」
邱吉爾覆蕭伯納:「因是不克參加第一場公演。擬參加第二場公演──如果你的戲能公演兩場的話。」
鄧肯函蕭伯納:「我有最美麗的身體,你有最聰明的頭腦,我們生一孩子,再理想也沒有了。」
蕭伯納赴鄧肯:「如果生下來的孩子,身體像我而頭腦像妳,豈不很糟?」
林以亮說鄧肯是蕭伯納的「膩友」,傳神、好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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