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詩的教育〉後面還有三段且先擱一旁,林以亮談詩不輕易許人,卻每對摯友吳興華推崇備至,甚至我想林氏後來戒詩也和吳興華身陷紅朝未知所終,林氏而堪破生死榮辱也是有的。
今鈔吳興華十四行詩《西珈》於后。
西珈
像一個美好的夢景開放在白日中間
向四周舒展它芳香鮮艷欲滴的花瓣;
同樣我初次看見她在人群當中出現,
不穩的步履就彷彿時時要滅入高天。
她的臉如一面鏡子反映諸相的悲歡,
自己確永遠是虛空,永遠是清澄一片,
偶而有一點蒼白的哀感輕浮在表面,
像冬日呵出的暖氣,使一切濕潤黯然。
不能是真實,如此的幻象不能是真實!
永恆的品質怎能寓於這纖弱的身體,
戰抖於每一陣清風像是向晚的楊枝?
或許在瞬息即逝裡存在她深的意義,
如火鏈想從石頭內擊出飛迸的詩歌
與往古遙遙地應答,穿過沉默的世紀......
林以亮還試舉中國新詩中所謂十四行通常犯的毛病:
一.)行數為十四行,而在形勢和精神上都不是。
二.)為了押韻免強拼字湊句求形式的貌合實質上卻完全神離。
吳興華此詩為義大利體,前八後六,各用二韻。
據林氏云,吳興華自1952年引王荊公詩航寄,自此音訊全無竟成絕筆,詩云:
願為武陵輕薄兄
生當開元天寶時
鬪雞走狗過一生
天地興亡兩不知
時局肅殺,我不問興亡興亡自來尋我,想鬥雞走狗以終終不可得,未幾吳氏竟為雞為狗為獸為鬼蜮鬥垮鬥臭鬥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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