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第一要忍耐,可憐而過於熱切的心靈!
不要為片刻的榮譽,不要為顯露自己
在人眼中而工作。才能是最可怕的贈哩,
妳要培植它,同時遮掩起過早的光明。
擺脫了一切羈鎖,逸千里又有河難能?
青松下蟪蛄悲啼,不知道朝晨的起始──
一代人驚異的眼光如何能夠滿足你,
當你在未成形時,就慕著千載的高名?
然而這才是最可傷,眼看明明可以達到
輝耀的星辰,讓它們一一熄滅而死去,
早年喚我為可兒的如今只歎息冷笑;
淚落在無人知道裡,運斤在冷北風中,
批評的直覺既已限出這嚴厲的牢獄,
生命儘管不可測,卻不能懊悔這犧牲。
(二)
像水銀潑翻在地下,深懼向四方流溢
將費去大半的力量。我所有的這一點
比起史上的最庸才是如何可羞浮淺,
長年受教育的結果又有多少能保留?
世紀凌跨過世紀,時代偶爾讓我出頭,
古人的造詣依然是不可接觸的遙遠──
未成名先想到不朽,未放先想到收斂,
總為這一點藝術的良心在與我為仇。
我不是不能(承認吧,這是最好的時機)
歌唱纖美的事物,或追隨移動的陽光,
發掘它到與不到處一切的喜樂哀傷。
但是在高矚遠望下,江河如兩道衣帶──
青色開始在東方,沉沒在不見的極西,
眼底有往昔的詩歌瀰漫若白雲滄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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